05 December 2010

再見,南丫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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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罟灣

從南丫島中部的索罟灣走到北端的榕樹灣,不從不容原來也要用上一個半小時。

對N和我這兩名早已習慣了溫可華清涼的秋天的不速之客來說,在烈日當空、攝氏34度的十月天走在這條迂曲的山路,雖不是刻意辛勞,卻亦非全無因由。

在香港的三個月,除了抽空跑了大佛寺、濕地公園等較新的景點外,其實最令我興奮的是有機會帶小朋友四處看看一些自己小時候流連的地方。有人會說,這是人到中年、懷舊病發作的表現。「懷舊」當然沒有甚麼不當,但我之希望N有機會多看看香港「景點」以外的地方,出發點又似乎跟典型「懷舊」有一點分別。

要先說明,我當然會懷念舊時。說玄一點,「懷舊」是一個人或一群人訴說自我故事的一個主要方法。舉一個例,電影《歲月神偷》勾起的,其實不單是香港人對昔日「人情」的懷緬,亦是他們對「守得雲開見月明」這個典型香港故事的(再)認同。這次重臨南丫島,一方面固然是為了「懷舊」,但對我來說也許更重要的是為了製造回憶。

應該從這裡說起:對在加拿大出生和長大的N來說,以前「香港」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只知道她在地球的另一邊,有很多人、很多車、還有一個名叫George Lam(因為老爸好像只懂得唱他的歌)的老牌歌手。這次N在香港住了三個月,人多人少的地方都去過、各式各樣的公共交通工具也差不多全試過(George Lam則沒有見著),雖說不上對這住有七百多萬人的大城市有多瞭解,但至少「香港」已不再是一個抽象的名詞。

再說南丫島:走在這遠離市區的山路,我不期望已汗流浹背但還興致勃勃的N會跟我一起「懷舊」(因為這個「舊」他暫時不會有興趣)。八歲多一點的他,將來會否關心這小島,並把香港也收進他自己的故事,現在還是言之尚早(也絕不在我控制範圍之內)。但關心是要建基於認識,而認識則需要親身體驗。南丫島之旅、香港之行,其目的不外如此,其結果則有待時間見證。

後記:對N來說,榕樹灣某咖啡廳的一杯冰淇淋,應該是他在南丫島最美好的回憶之一吧。

(載2010年12月14日《星島日報》加西版「學苑隨筆」欄)